《带着来自塔露萨的书》从免费全本小说的参考价值来看,也能给其他行业带来很多的启发。
作者:茨维塔耶娃等译者:王家新版本:作家出版社
汉语世界的诗歌读者恐怕很少有人不知道王家新翻译的保罗策兰诗歌,正是他使策兰在汉语中成为一种深刻而又强有力的存在。许多年前,我还读到过茨维塔耶娃的《约会》,译者也是王家新。我惊异于茨维塔耶娃在汉语中呈现出如此充满张力的语言形态和如此激烈的生命体验:
活着,像泥土一样持续。
带着血,在每一道河湾、每一片灌木丛里;
甚至奥菲尼娅的脸仍在等待
在每一道溪流与伸向它的青草之间。
这是一个让人惊异的茨维塔耶娃,王家新的翻译赋予她的诗歌以我期待已久的语言形式。也许是我们误解了诗歌的音乐性,许多译者总是希望让诗歌译文变得朗朗上口,反而极大地削弱了诗歌语言的独特张力。然而,王家新的译文偏偏不去追求这种庸俗的音乐性,茨维塔耶娃的诗歌在他的译文中获得了一种缓慢攀升的力量,词语之间充满不经意的摩擦,声音在词语的停顿、牵引和对抗中形成隐忍的节奏。多年来,我一直默默地读着这首诗,它一再地唤醒我对诗歌语言的尖锐的感受力。现在,我也理解了王家新为什么会把他这首二十年前的译作作为译诗集的开篇这是他最初的相遇,也是一场永恒的回归。再后来,我又读到他翻译的奥登诗歌《爱的更多的一个》,这首译诗最初出现在他纪念余虹的文章里:
仰望那些星辰,我很清楚
为了它们的眷顾,我可以走向地狱,
但在这冷漠的大地上
我们不得不对人或兽怀着恐惧。
我们如何指望群星为我们燃烧
带着那我们不能回报的激情?
如果爱不能相等,
让我成为爱的更多的一个。
这样的译文浸透了语言的质询和对生命的洞察力。也许,翻译就是努力在两种语言中去成为爱的更多的一个,而只有当译者带着坚忍的爱去经受两种语言所带给他的冲击和考验,其译文才能征服读者的心灵。作为引文,这首诗,那时我只看到这两段,总是令我眷念着剩下的后两段,如今终于在这部译诗集中读到了。
这部《带着来自塔露萨的书》是王家新诗歌翻译的一次最炫目的集结。那些曾经零星流传、令人爱不释手的译文都被收录了进来。对我个人而言,这本译诗集还是曾经的阅读记忆的容器。这里有他译于1993年的那首《约会》,译于1996年的一批叶芝诗歌,还有近年来新译的策兰后期诗选,以及他新近翻译的茨维塔耶娃、曼德尔施塔姆、阿赫玛托娃等等。
如同诗人,译者也是深深卷入语言的命运、持续揭示生命苦难并召唤希望的人,王家新知难而进,抵抗着磨损、遗忘和同质化,重新释放出语言的和人性的资源。这样看来,翻译犹如写作,是秘密记录命运的黑匣子,是席卷在两种语言之间的深渊里的风暴。王家新的翻译就是这样一股强劲的风暴,它必将深入而持久地影响汉语诗歌的气候。